我是一名调香师。
我的老公半夜起床,偷偷跑进我姐姐的房间。
这次我没有睡着,小心翼翼的走到姐姐卧室门口。
倾听着。
想必是那样不堪入耳的喘息。
可房间里却传来键盘的响声。
偷偷摸摸地……打字?
这是什么偷情情节!
1
我叫苏然,是一名调香师。
我的世界由成千上万种气味分子构成,它们是我的语言,我的画笔,也是我自以为是的幸福基石。
我的丈夫顾城,是一家新锐美妆公司的CEO。
他英俊、温柔,是我所有灵感的源泉。
我们结婚三年,恩爱如初,是朋友圈里的模范夫妻。
一年前,我的亲姐姐苏晴离婚了,带着一颗破碎的心搬来和我们同住。
她总是那么柔弱,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忧郁。
我心疼她,顾城也待她如亲妹妹,家里的一切都优先满足她。
我以为,这是一个充满爱与包容的家。
直到我为顾城调配的一款专属男士香水“暗夜森林”用完。
这是一款复杂的木质调香水,尾调里,我藏了一丝极其隐晦的、只有我能分辨的白麝香,那是我们之间的亲密暗号。
昨晚,他洗完澡后,身上却没有了那熟悉的味道。
“老公,你的‘暗夜森林’用完了吧?我明天给你重新调一瓶。”
我躺在他怀里,轻声说。
“嗯,好。”
他吻了吻我的额头,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。
“最近公司太忙了。宝贝,我先睡了。”
他很快就陷入了沉睡。
而我,却因为鼻尖萦绕的一丝若有若无的异样香味,辗转难眠。
那不是“暗夜森林”,也不是他白天会用的任何一款商业香水。
那是一种……甜美的、带着脂粉气的玫瑰香,非常淡,几乎被沐浴露的味道完全掩盖。
凌晨两点,我身边的顾城忽然轻轻动了一下。
我立刻闭上眼睛,装作熟睡。
他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,蹑手蹑脚地走出了卧室。
我能听见,他的脚步声不是走向卫生间,而是走向了走廊的另一头!
姐姐苏晴的房间。
我的心,在那一刻,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。
我竖起耳朵,听着走廊尽头的动静。
门锁传来一声微乎其微的“咔哒”声,然后,一切归于寂静。
我以为我会听到一些不堪入耳的声音,但没有。
整个世界安静得可怕。就在我几乎要说服自己是多心时,一阵比蚊子哼还要细微的声音,断断续续地从那个方向传来。
那不是情欲的喘息,而是一种……键盘敲击的声音。
非常轻,非常快,仿佛在与时间赛跑。
为什么?为什么我丈夫会在凌晨两点,跑到我姐姐的房间里,偷偷摸摸地……打字?
我没有冲动地去捉奸。
愤怒和背叛感几乎要将我吞噬,但我作为调香师的本能,却让我冷静了下来。
气味,是不会骗人的。
那抹甜腻的玫瑰香,我记得很清楚,是我半年前为姐姐苏晴调配的一款“疗愈玫瑰”,为了帮她走出离婚的阴影。
此刻,这“疗愈”的香味,却像一根毒刺,扎进了我的心脏。
我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。
他们之间,绝对不止是偷情那么简单。
键盘声,意味着秘密。
而我,苏然,最擅长的,就是揭示那些隐藏在空气中的秘密。
复仇的种子,在午夜的死寂中,悄然发芽。
2
第二天早上,顾城和苏晴看起来毫无异样。
顾城依然体贴地为我准备早餐,苏晴依然柔弱地向我道谢。
餐桌上,我仿佛不经意地提起:
“姐,你那瓶‘疗愈玫瑰’快用完了吧?我闻着味道都淡了好多。”
苏晴的动作僵硬了一瞬,随即笑道:
“是吗?可能是我自己闻习惯了。不过,还真得谢谢你,小然,这个味道让我感觉好多了。”
顾城在一旁附和:
“是啊,小然的香水有魔力。晴姐搬来之后,状态比以前好多了。”
他们一唱一和,像一对配合默契的演员。
我笑了笑,端起一杯白茶,手腕却“不经意”地一抖,整杯滚烫的茶水,不偏不倚地泼在了苏晴放在一旁的笔记本电脑上。
“啊!”
苏晴发出一声尖叫,那声音的尖锐和惊恐,完全不像她平时柔弱的模样。
她不顾滚烫的茶水,疯了一样扑过去,用袖子拼命擦拭着电脑。
“我的电脑!”
她抬起头,眼睛里满是血丝,死死地瞪着我,那眼神里的怨毒和惊慌,让我感到陌生。
“苏然,你知道这里面有多重要的东西吗?!”
顾城也立刻起身,紧张地检查着电脑,语气带着责备:
“小然,你怎么这么不小心!”
一台普通的笔记本,里面能有什么比她这个妹妹还“重要”的东西?
他们的过度反应,恰恰证实了我的猜想。
“对不起,对不起姐,”
我连忙道歉,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。
“我帮你擦,我帮你……”
我借着帮她擦拭的机会,凑了过去。
就在那一瞬间,电脑屏幕因为进水闪烁了一下。
一个文件夹的窗口一闪而过。
我用我那经过千锤百炼的、对细节过目不忘的眼睛,
捕捉到了一个文件名——“SR-Perfume-Project-X”。
SR,是苏然的缩写。
Project-X,是我对自己正在研发的一款、尚未命名、也未曾对任何人说起的、革命性香水配方的内部代号。
这个配方,足以打败整个行业,是我计划用来成立自己独立品牌的核心王牌。
他们不仅偷情,还在偷我的心血,我的未来!
我没有当场发作。
我压下心中滔天的恨意,继续扮演那个做错事的、愧疚的妹妹。
我看着他们手忙脚乱地抢救电脑,心中冷笑。
你们以为毁掉的是一台电脑?
不,你们毁掉的,是我对你们最后的一丝亲情和爱意。
我低着头,没人看到我嘴角勾起的一抹冰冷的弧度。
既然你们这么喜欢我的作品,那我就为你们……量身定做一款大礼。一款能把你们送进地狱的“惊喜”。
我的反击,从这一刻,正式开始。
3
接下来的几天,我表现得像个透明人,沉浸在自己的香水实验室里。
我告诉顾城,我要为他调制一款全新的、独一无二的香水,作为我“弄坏”姐姐电脑的补偿。
他信了。
或者说,他根本不在乎。
他只关心我能否继续为他创造价值。
我花了整整两天,调制了一款名为“深海之息”的香水。
它的前中后调完美无瑕,充满了清冷而神秘的海洋气息。
但它有一个秘密。
我在其中添加了一种我最新合成的、无色无味的荧光标记物。
这种标记物极其稳定,会牢牢附着在皮肤和织物纤维上,只有在特定波长的紫外线照射下,才会发出幽蓝色的光芒。
“老公,你闻闻。”
我将这瓶“爱的礼物”送到顾城面前。
他闻了闻,眼中闪过一丝惊艳:
“宝贝,你真是个天才。这个味道太特别了。”
“你喜欢就好。”
我为他喷上,看着那些看不见的分子,像一张天罗地网,将他笼罩。
当晚,他故技重施。
确认我“睡熟”后,再次溜进了苏晴的房间。
这一次,我没有在床上干等。
我悄悄起身,手里拿着一支笔形的微型紫外线灯。
我来到苏晴的房门前,深吸一口气,按下了开关。
一道幽蓝的光束,照亮了黑暗的走廊。
只见那纯白色的门把手上,清晰地留下了一个发出蓝色荧光的完整手印!那是顾城的手印,是他身上“深海之息”留下的罪证!
我的心在狂跳,但我没有满足于此。
我的目光,缓缓下移。
在门下方的地毯上,几点蓝色的星芒,像鬼火一样闪烁。
这不是他进去时留下的,而是……从门缝里飘出来的!
是他们接触后,从苏晴身上沾染的!
我忽然想到了什么,立刻回到客厅,用紫外线灯照向茶几上的一份商业文件。
那是顾城公司准备签的一份重要合同。
而在合同的签名处旁边,赫然也沾染着几点微弱的蓝色荧光!
我的脑子“嗡”的一声炸开了。
苏晴不仅是他的情人,还是他的商业共犯!
他们在我家里,利用我的才华,进行着肮脏的交易。
这不仅仅是家庭的背叛,更是商业的窃取!
我关掉紫外线灯,黑暗重新笼罩一切,但我的世界却前所未有地清晰。
我拍下了门把手和合同上的荧光罪证。
这些在普通光线下无影无踪的痕迹,将是他们无法辩驳的铁证。
我回到房间,躺在床上,感受着身边空荡荡的位置。
我不再感到寒冷,反而有一股灼热的力量在我体内升腾。
你们以为自己天衣无缝?
却不知道,你们的每一次接触,每一次呼吸,都在我这个调香师的面前,留下了无法磨灭的印记。
游戏,现在才刚刚开始。
4
我需要一个帮手,一个能进入我无法触及的领域的人。
我想到了周放,一个我曾经帮助过的私家侦探。
几年前,他追踪一个目标时,对方用了特殊的化学喷雾来干扰警犬,是我帮他分析了成分,做出了反制剂。
我拨通了他的电话。
“苏然?真是稀客。”
周放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。
“我需要你帮我查两个人,我的丈夫,顾城,和我的姐姐,苏晴。”
我的声音冷静得像在谈论天气。
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。
“……你确定?”
“我非常确定。”
“好。”
周放没有多问。
“老规矩,资料发我。”
我将顾城和苏晴的信息,以及我目前掌握的所有疑点,都发给了他。
我让他重点查一下苏晴的“前夫”和她的那段“失败的婚姻”。
一天后,周放的电话打了过来,语气前所未有地凝重。
“苏然,你姐姐……可能从来没有结过婚。”
我愣住了。
“什么意思?”
“我查了全国的婚姻登记系统,也托人查了境外的记录。
苏晴这个身份信息下面,婚姻状态始终是‘未婚’。她提供给你们看的那些结婚证、离婚证,全是伪造的顶级A货。”
我的血液仿佛凝固了。
那个为了“家暴前夫”而终日以泪洗面的姐姐,那个需要我们全家去呵护的“受害者”,她的人生,从根基上就是一个谎言!
“还有更劲爆的。”
周放继续说道。
“你猜我在她一张所谓的‘蜜月照’背景里发现了谁?一个三线小演员。我花钱问了他,他说一年前确实接过一个‘私活’,扮演一个富家女的新婚丈夫,拍了一套婚纱照和生活照,雇主……是一个姓顾的先生。”
顾城!
竟然是顾城,亲手为我的姐姐,编造了一个虚假的身份,一个不存在的前夫,一场子虚乌有的婚姻!
他导演了这出戏,把她安插进我的家里,到底是为了什么?
如果仅仅是为了偷情和偷配方,根本不需要这么大费周章!
这背后,一定隐藏着一个更加骇人听闻的阴谋。
我挂掉电话,感到一阵反胃。
这场骗局的复杂和恶毒,远超我的想象。
但我没有被击垮,反而感到一种奇异的兴奋。
“周放,继续查。我要知道,他们之间,到底藏着什么见不得光的终极秘密。钱不是问题。”
我看着窗外,城市的灯火璀璨,却照不亮人心的黑暗。
没关系,既然你们为我构建了一个虚假的世界,那我就用真相,为你们建造一座真实的地狱。
而我,将是地狱的看门人。
5
周放的效率极高。
两天后,他伪装成社区网络维修员,光明正大地进入了我家。
借着检修线路的机会,他在客厅和走廊的烟雾探测器里,安装了针孔摄像头。
同时,他还通过技术手段,给了我一个可以监控家里所有联网设备数据流的后台权限。
当晚,大戏准时上演。
我躺在床上,戴着无线耳机,面前的平板电脑上,正分屏播放着两个摄像头的实时画面。
顾城像往常一样,溜进了苏晴的房间。
我没有看卧室的画面,而是切换到了数据监控后台。
我看到,苏晴的笔记本电脑正在向一个加密的海外云盘上传数据。
文件很大,上传了将近十分钟。
上传完成后,他们并没有立刻开始苟且之事。
我将音量调大,听到了他们的对话。
“……这次的配方拿到了,法国那边的投资人非常满意,第一笔资金明天就到账。”
是顾城的声音,充满了压抑不住的兴奋。
“太好了!”
苏晴的声音一改白天的柔弱,变得精明而干练。
“我们必须加快速度。小然最近好像有点不对劲,我总觉得她好像在怀疑什么。”
顾城冷笑一声:
“怀疑又怎么样?她就是个活在香水瓶里的书呆子,能翻出什么浪花?只要我们拿到最终的‘永恒之心’配方,公司就能彻底上市。到那时候,她就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。”
“永恒之心”。
是我所有心血的结晶,也是我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的、我的终极梦想。
他不仅知道,还把它当成一个可以被榨干价值后随意丢弃的商品。
我的心,被这句话刺得千疮百孔。
就在我以为这就是全部的真相时,苏晴接下来说的一句话,让我如坠冰窟。
“那……小宇那边怎么办?他的病情不能再拖了。医生说,亲属配型是唯一的希望。”
小宇?
是谁?
顾城沉默了片刻,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罕见的温柔:
“别担心。我已经拿到苏然的体检报告了,她的各项指标都非常健康,HLA(人类白细胞抗原)分型数据也拿到了,初步比对结果很理想。等公司上市,我们就跟她摊牌。为了她的‘外甥’,她会同意做骨髓移植的。”
外甥?
骨髓移植?
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我脑中成形。
我浑身冰冷,手指抖得几乎握不住平板。
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将这段对话。
连同他们接下来在床上翻云覆雨的不堪画面。
全部录制、保存、加密。
愤怒吗?
不,早已超越了愤怒。
这是一种被当成猎物、被当成工具、被当成可以随意切割的肉的怨念。
好,真好。
你们不就是想要我的配方,想要我的骨髓吗?
我给你们。
我全都给你们。
只是,你们得确定自己……有命拿。
6
“小宇”。
这个名字像魔咒一样在我脑中盘旋。
我立刻让周放去查。
有了这个名字,加上“骨髓移植”这个关键词,调查的方向变得无比清晰。
周放动用了他所有的人脉,侵入了各大医院的数据库。
一天后,他在一家位于邻市的顶级私立医院里,找到了那个孩子。
档案上写着:
患者,顾宇,五岁。
监护人:苏晴。
父亲:信息不详。
照片上的小男孩,脸色苍白,但眉眼之间,和顾城有七八分的相似。
周放黑进了医院的内部系统,调出了孩子的完整病历。
诊断结果,触目惊心——重型再生障碍性贫血。
一种罕见的骨髓造血功能衰竭症,唯一的根治方法,就是进行造血干细胞移植。
病历里附带着一份HLA分型报告。
我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数据,和我前不久公司体检报告上的数据,有几个关键位点,惊人地相似。
他们没有骗我,我确实是那个最理想的“救世主”。
最让我感到毛骨悚然的,不是病情,而是一份隐藏在加密附件里的、顾城的DNA比对报告。
报告明确指出,顾城与患儿顾宇的亲子关系概率,为99.99%。
他是孩子的亲生父亲!
我所谓的“姐夫”,和我所谓的“姐姐”,早在六七年前,就已经在一起,并且生下了一个孩子!
苏晴根本不是离婚后来投奔我。
顾城也不是日久生情而背叛我。
我的婚姻,从一开始,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!
他们选中我,和我结婚,把我圈养在家里,不是因为爱,而是因为我的才华能为他们赚钱给孩子治病,更是因为……我的身体里,流淌着能救他们孩子性命的骨髓!
真相大白。
我坐在黑暗的实验室里,看着屏幕上那个孩子的照片,和那份冰冷的DNA报告,没有流一滴眼泪。
哀莫大于心死。
我笑了,笑得肩膀都在发抖。
我终于明白了这场弥天大谎背后所有的逻辑。
原来我不是妻子,不是妹妹,我是一张潜力无限的长期饭票,和一个行走的人体器官捐献库。
我地将所有证据。
伪造的结婚证、演员的证词、监控录像、商业窃取记录、孩子的病历、亲子鉴定报告。
分门别类地整理好,存放在三个不同的加密硬盘里。
既然你们把我当成拯救你们的“圣母”。
那我就让你们见识一下。
当圣母拿起屠刀,会是怎样一副光景。
7
他们想要“永恒之心”?
好,我给。
我把自己关在实验室整整三天。
我废寝忘食,双眼布满血丝,看起来比他们更像一个为了梦想而疯狂的赌徒。
我真的在调制“永恒之心”。
它的香气,比我构想中的更加完美,空灵、深邃,带着一种仿佛能触及灵魂的魅力。
顾城和苏晴几次偷偷在门外观察,都能闻到那飘散出来的、令人心醉神迷的香气,他们眼中的贪婪也愈发浓烈。
他们不知道,在这完美的香气之下,我埋下了一个最恶毒的化学陷阱。
我利用一种罕见的双链分子结构,创造了一种“延迟崩坏”效应。
这个配方在实验室环境下,在小剂量的成品中,是稳定而完美的。
但是,一旦进入工业化大规模生产,当产量超过某个阈值,生产线上的高温和催化剂,就会像一把钥匙,打开这个双链分子结构。
结构一旦被破坏,其中一个原本稳定的芳香醇,就会迅速氧化,分解成一种带有强烈腐烂臭鸡蛋和下水道淤泥混合气味的硫化物。
这个过程不可逆,且具有传染性。
一滴变质的原液,就能毁掉一整桶。
当我“大功告成”将“永恒之心”的最终配方数据存入一个U盘时。
我故意留下了一丝破绽。
当晚,我看到监控里的顾城和苏晴,像两个得手的窃贼,激动地拥抱在一起,然后将我的“心血”复制、上传。
他们以为自己盗走的是一个价值连城的商业帝国。
他们更不知道的是,就在他们庆祝的同时,我已经通过周放注册的一家海外空壳公司。
将“永恒之心”真正的、完美的配方,在世界知识产权组织进行了专利注册和备案。
专利持有人,不是苏然,而是一个他们永远也想不到的、虚构的法人。
我不仅给了他们一个毒苹果,还在他们通往地狱的路上,挖了一个巨大的、无法填补的法律陷阱。
我看着他们欣喜若狂的丑态,内心平静如水。
我将自己的U盘格式化,然后起身,为自己倒了一杯红酒。
亲爱的,品尝我的心血吧。希望你们会喜欢……它腐烂时的味道。
8
万事俱备,只欠摊牌。
而他们,比我更心急。
一个周末的晚上,苏晴忽然在我面前“砰”的一声跪下了。
她声泪俱下,抓着我的手,将那套早已排练好的说辞,演得淋漓尽致。
“小然,姐姐对不起你!我骗了你,我根本没有结婚,我……我有一个孩子。”
她哭得撕心裂肺。
“他叫小宇,他得了很重的病,需要骨髓移植……医生说,你是唯一的希望!”
顾城也顺势单膝跪地,握住我的另一只手,眼中含泪,表情痛苦而真诚:
“小然,我知道这一切对你来说太突然,也太残忍。但小宇是无辜的,他是你的亲外甥啊!求求你,救救他!”
好一出感人肺腑的苦情大戏。
我差点就要为他们鼓掌了。
我看着他们,看着我深爱了三年的丈夫。
和我血脉相连的姐姐。
像两条摇尾乞怜的狗。
跪在我面前。
我没有哭,也没有闹。
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表演。
等他们哭够了,说完了。
我才缓缓地、一字一句地开口。
“好啊。”
他们俩都愣住了。
似乎没想到我这么轻易就答应了。
“我说,我同意。”
我重复道,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个温柔的微笑。
“为了我的‘外甥’,我当然愿意。”
苏晴和顾城的脸上,瞬间被巨大的狂喜所占据。
然而,我的下一句话,却像一盆冰水,将他们从头浇到脚。
我抽出被他们握住的手,轻轻抚上顾城的脸,眼神冰冷得像手术刀:
“不过,这么大的手术,医院方面一定需要非常详尽的亲属资料吧?为了确保万无一失,孩子的父亲,也需要提供最全面的DNA数据,进行交叉比对。这一点,你作为孩子的‘姨夫’,一定会全力配合的,对吗……我亲爱的,丈夫?”
最后四个字,我咬得极重。
顾城的脸色,“刷”的一下,变得惨白。
他眼中的狂喜,瞬间凝固,变成了极度的惊恐和难以置信。
我欣赏着他瞬间崩塌的表情,心中涌起一股残忍的快意。
你们不是喜欢演戏吗?
那我就陪你们演。
我不仅要入戏,我还要改剧本,把你们的角色。
从“忍辱负重的父母”,改成“罪无可赦的骗子”。
摊牌的权利,现在,掌握在我的手里。
9
顾城的公司,为“永恒之心”举办了一场空前盛大的全球新品发布会。
地点选在全城最奢华的酒店,邀请了国内外所有的主流媒体、网红博主和行业巨头。
顾城站在台上,意气风发。
他将“永恒之心”吹嘘为“上帝遗落在人间的叹息”,是一次“嗅觉的革命”。
我坐在家里,通过周放提供的直播链接,冷冷地看着这一切。
发布会的高潮到来了。
身着华服的模特们,手持着设计精美的“永恒之心”香水瓶,开始向会场中喷洒。
起初,那完美的香气确实征服了所有人,现场响起一片赞叹。
然而,仅仅半分钟后,异变陡生!
在射灯的高温烘烤和空气的催化下,那美妙的香气中,开始出现一丝不和谐的酸味。
紧接着,那酸味迅速发酵、变质,化为一股难以形容的、仿佛混合了臭鸡蛋、腐烂垃圾和下水道淤泥的恐怖恶臭!
恶臭像瘟疫一样,迅速席卷了整个宴会厅。
台下的嘉宾们,从赞叹变成了惊愕,再从惊愕变成了捂着口鼻的干呕。
现场一片大乱,尖叫声、咒骂声此起彼伏。
就在顾城脸色惨白,不知所措地站在台上时,宴会厅的大门被推开。
一群西装革履的律师,在保安的护送下,径直走上台。
为首的律师,将一份盖着国际知识产权组织印章的专利证书,和一份措辞严厉的诉讼函,直接拍在了顾城的面前。
“顾先生,”
律师的声音通过话筒,清晰地传遍了混乱的会场。
“我们代表‘晨星国际’,正式起诉贵公司恶意盗窃商业机密,并侵犯我方持有的‘永恒之心’全球独家专利。这是专利证书,这是法院传票。我们要求贵公司立刻停止所有侵权行为,并赔偿十亿美元!”
“晨星国际”。
就是我那家空壳公司。
直播画面里,顾城在恶臭和法律的双重打击下,摇摇欲坠。
闪光灯像疯了一样对着他闪烁,记录下他人生中最耻辱、最狼狈的一刻。
我关掉直播,端起面前的咖啡,轻轻抿了一口。
第一颗炸弹,成功引爆。
这场精心策划的毁灭,只是刚刚拉开序幕。
10
“永恒之心”发布会,成了一场史诗级的灾难和行业最大的笑话。
顾城公司的股价,一夜之间蒸发了百分之八十,濒临破产。
愤怒的投资人和董事会,立刻将他踢出了局,并准备对他提起渎职和商业欺诈的内部诉讼。
我家的摄像头,忠实地记录下了这对亡命鸳鸯的末日狂欢。
“废物!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!”
苏晴像个泼妇一样,将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砸向顾城。
“我早就说过,不能太相信她!”
顾城也彻底撕下了伪装,一把抓住她的头发,将她狠狠地推倒在地。
“你还有脸说我?”
顾城双眼赤红,像一头困兽。
“要不是为了给你那个有缺陷的儿子治病,我需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吗?我告诉你苏晴,我当初娶苏然,就是因为我们家族做过基因筛查,她是最‘干净’、最‘优质’的!你呢?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身上也带着遗传病的基因标记吗?你根本不配给顾家生孩子!”
苏晴像被踩到尾巴的猫,尖叫起来:
“你胡说!我没有!”
“没有?”
顾城从抽屉里甩出一份文件。
“这是我爸当年找人做的,你自己看清楚!我娶苏然,就是为了‘优化’我们家的基因库!你,从一开始,就只是个上不了台面的情妇和生育失败的案例!”
我坐在屏幕前,听着这些不堪入耳的对话。
感觉自己像在看一出荒诞的戏剧。
原来,在这场骗局的最底层,还埋着这样一层恶心、腐臭的优生学逻辑。
我不是被当成人。
而是被当成了可以改良他们家族基因的“优良母体”。
我的存在,从头到尾,都是一场精心计算的生物学交易。
我将这段他们狗咬狗的视频,完整地保存了下来。
真好。
连搜集证据都省了,他们自己就迫不及待地把所有罪恶,都亲口招认了。
我靠在椅子上,轻轻地转动着手中的一支试管,里面装着真正的“永恒之心”原液。
香气清冽,沁人心脾。
我决定了,该是我这个“女主角”。
亲自登场。
为这出大戏,画上句号了。
11
我组织了一场“家庭会议”。
地点就在我家的客厅。
顾城和苏晴像两条斗败的狗,形容枯槁地坐在沙发上。
我没有多余的废话,直接将客厅的巨幕电视打开。
第一段视频,是他们在床上偷情,并讨论着如何榨干我最后价值的对话。
第二段,是他们狗咬狗,互相揭露“基因优化论”和骗婚内幕的争吵。
第三份文件,是顾宇的亲子鉴定报告。
第四份,是那家空壳公司的专利证书和对顾城的起诉书。
……
一份又一份的铁证,像一把把重锤,将他们最后的尊严和侥幸,砸得粉碎。
苏晴早已瘫软在地,泣不成声。顾城则面如死灰,浑身颤抖。
我关掉电视,客厅里一片死寂。
我走到他们面前,将一份文件,轻轻地放在了茶几上。
“这是骨髓捐献的自愿同意书,”
我的声音平静无波。
“我已经签了字。我是小宇的完美配型,我可以救他。”
他们的眼中,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、求生的光芒。
“但是。”
我话锋一转,又拿出另一叠厚厚的文件,甩在他们面前。
“我有一个条件。”
“这里,是离婚协议、股权转让协议、所有不动产的赠与协议,以及一份……你们合谋骗婚、窃取商业机密、并意图骗取我进行人体器官移植的……认罪书。”
我看着他们,嘴角的笑容温柔而残忍。
“签了它。你们用你们所有肮脏的财富和下半生的自由,来换你们儿子的命。”
我继续说道。
“或者,你们拒绝,这些证据明天就会出现在警察局、法院和所有媒体的头条上。你们可以进监狱,然后在牢里,等着给你们的儿子收尸。”
“选吧。”
这一刻,我就是上帝,也是魔鬼。
我手握着他们的地狱和天堂。
我看着他们从绝望到燃起希望,再从希望坠入更深的绝望。
他们看着我,像在看一个怪物。
顾城抖着手,拿起了笔。
苏晴发出了野兽般的哀嚎,但最终,也在顾城的逼迫下,按下了自己的手印。
我赢了。
以一种他们无法想象。
也无法反抗的方式。
赢得了这场战争的全部。
12
我履行了我的承诺。
在律师和公证人员的全程监督下,我完成了所有的财产交割。
然后,我走进了手术室,完成了骨髓捐赠。
我救了那个流着他们肮脏血液的、却又无比无辜的孩子。
这是我给自己这场被彻底摧毁的婚姻,留下的最后一点、也是唯一一点的慈悲。
当我走出医院时,顾城和苏晴两个已经一无所有的男女,像幽魂一样等在门口。
他们想上前,想说什么。
我没有看他们一眼,径直从他们中间穿过。
我们之间,再无瓜葛。
坐上车的瞬间,我的手机响了。
是一个陌生的国际长途号码。
“您好,是苏然女士吗?我是法国LVMH集团香水部的总监。我们对您在‘永恒之心’专利案中表现出的惊人天赋和铁腕手段,感到无比钦佩。”
对方的声音,充满了欣赏和热情。
“我们想知道,您的‘晨星国际’,以及您本人,是否有兴趣接受我们的整体收购?价格,您来开。”
我愣住了。
我千算万算,算计了人心,算计了商业,却没算到,我的这场复仇,竟然会以这样一种方式,为我打开了通往世界香水界顶峰的大门。
我所谓的复仇,阴差阳错地成了我最完美、最震撼的个人作品展示。
我靠在车窗上,看着窗外倒退的街景,忽然笑了。
“我的价钱,你们可能付不起。”
我对着电话那头说。
“不过,合作倒是可以谈谈。下周,巴黎见。”
挂掉电话,我让司机开车去机场。
我将彻底离开这座城市,离开这摊泥沼。
我不仅夺回了我的一切,还赢回了一个更加广阔、更加自由的未来。
飞机起飞时,我从包里拿出了一支小小的试管。
里面装着我为自己调制的、一款全新的香水。
我还没有为它命名。
但我想,它的味道。
应该叫做。
“新生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