户部送来一份加急的核算文书。指名道姓,要裴书言和我一同完成。
2.谁动了户部的账本户部侍郎钱丰亲自来的。他长着一张笑面虎的脸,
看见谁都客客气气的。“顾状元,裴编修,这有一份西北粮饷的账目,出了点小纰漏,
劳烦二位帮忙核校一下,圣上催得急。”他说得轻描淡淡。但我看见,他额角有汗。
李编修他们几个,头埋得更低了。我心里咯噔一下。户部的账,是浑水。尤其是粮饷的账,
更是浑水里的龙王爷,谁碰谁淹死。这事儿怎么会落到我们两个新人头上?
钱丰把厚厚一摞账本放在桌上,笑着说:“圣上说了,翰林院的才子,心细如发,
一定能找出问题。事成之后,我必在圣上面前为二位请功。”画大饼。我心里冷笑,
但还是拱手接了。“侍郎大人放心,我等必当尽力。”钱丰满意地点点头,
眼神却瞟向了裴书言。裴书言终于放下了画笔。她拿起最上面的一本账册,随便翻了两页。
然后,她抬头,看着钱丰。“钱大人,这账……不对吧。”她的声音很轻,像羽毛一样。
钱丰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。“裴编修何出此言?这可是我们户部几十个算学先生,
算了三天三夜的结果。”裴书言没理他。她伸出纤细的手指,点在账册的某一页上。
“三月初七,出库军粮三万石,运往朔方。这笔没错。”“三月十一,朔方大营回执,
收到军粮三万石。也没错。”“但是,从京城到朔方,运粮车队要走二十天。三月初七出发,
怎么可能三月十一就到?”她抬起头,眼神很平静。“是你们户部的运粮车,
长了翅膀会飞吗?”公房里,瞬间死一般的寂静。我脑子嗡的一声。我刚才也看了,
只顾着核对数字,根本没注意日期。钱丰的脸,白了。他嘴唇哆嗦着:“许……许是笔误,
笔误……”“哦?笔误?”裴书言又翻了一页。“那这笔呢?四月十五,
拨付河工抚恤银五万两。可我记得,今年黄河安稳,并无大汛,何来的河工?又何来的抚恤?
”她的声音依旧很轻,但每个字都像锤子,砸在钱丰的心上...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