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晚也并不安静,各种声音混杂着,反而成了一种另类的掩护。我送外卖。电动车是二手的,
跑起来哐当响,黄色的制服宽大,衬得人格外瘦削。这工作挺好,不需要太多交流,认路,
准时,就够了。大部分时间,我低着头,接过单子,说声“好的”,然后骑着车汇入车流。
偶尔会遇到难缠的客人,或是超时被平台扣钱,我也只是默默听着,点点头,转身离开。
没人会多看我一眼。一个沉默寡言、有些瘦弱的外卖员,是这座城市最不起眼的背景板。
只有半夜,回到那间租来的、只有十平米的小屋子时,某些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才会偶尔苏醒。
我会对着那扇锈迹斑斑的窗户,缓慢地、无声地演练一些擒拿和反制的动作。
肌肉记忆比大脑更忠诚。有时收势不住,指尖会轻轻磕在窗框上,发出细微的声响,
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。然后,我会停下来,站在原地,听着隔壁的动静,
直到确认没有惊扰到任何人,才缓缓吐出一口气。我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,
像沉入水底的石头,不起波澜,直到彻底锈蚀。直到那个叫凌厉的警察搬进了隔壁。
4 警邻疑云凌厉,人如其名。寸头,眉眼锋利,肩背宽阔,
把那一身普通的警用短袖衬衫撑得鼓鼓囊囊。他搬来的那天动静不小,几个同事帮忙,
嘻嘻哈哈,把一些简单的家具搬进隔壁那间同样狭小的屋子。笑声洪亮,
带着一种我这间屋子从未有过的、鲜活的热气。我正好出门,低着头想从旁边溜过去。“哎,
新邻居?”一个爽朗的声音叫住了我。我脚步一顿,没抬头,含糊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“我叫凌厉,刚调来这片区派出所。”他几步走过来,带着一股阳光和汗水的味道,伸出手,
“以后多关照啊!”我看着那只骨节分明、布满薄茧的大手,犹豫了一下,
才飞快地伸出手指碰了碰,立刻缩回。“沈默。”“沈默?好名字。”他笑起来,
露出一口白牙,似乎根本没在意我的冷淡,“看你年纪不大,一个人住?
”我又“嗯”了一声,只想快点结束这场对话。“行,那以...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