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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新时间:2025-11-06 02:20:3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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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 疑云初现

沈家客厅里,午后的阳光透过素雅的棉麻窗帘,在实木地板上投下柔和的光斑。沈清悦蜷缩在窗边的扶手椅上,专注地翻阅着一本厚重的书籍。她身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,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束在脑后,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。

李婉端着刚插好的花走进来,那是一盆精心搭配的日式插花,每一枝花材的角度都恰到好处。“悦悦,在看什么书呢?”

清悦抬起头,露出一张清秀的脸。她的五官精致得不像话,鼻梁挺直,嘴唇的弧度优美,尤其是那双眼睛,眼尾微微上挑,带着几分古典的韵味。“《欧洲建筑史》,妈妈。下周学校有个相关的讲座,我想提前做些准备。”

李婉的目光在女儿脸上停留了片刻,心头掠过一丝难以名状的情绪。她将插花放在茶几上,调整了一下花枝的方向,状似随意地问道:“今天爸爸回来吃晚饭吗?”

“他说会尽量赶回来。”清悦合上书,走到母亲身边,轻轻嗅了嗅花香,“真美。妈妈插的花总是这么有韵味。”

李婉笑了笑,眼角泛起细密的纹路。她今年四十五岁,保养得宜,气质温婉,但站在十七岁的女儿身边,任谁都看不出她们是母女——清悦的容貌太过出众,与她和沈明远都毫无相似之处。

这个念头像一根细刺,在她心底扎了十七年。

门铃在这时响起。张妈领着一位穿着朴素的访客进来。“夫人,周师傅来了,说是先生约他来看家具的。”

李婉有些意外,但还是礼貌地点头:“请周师傅稍等,我这就来。”

清悦目送母亲离开,目光落在茶几上那本《欧洲建筑史》上。那是一本法文原版书,书页已经微微泛黄,显然有些年头了。她轻轻抚过书脊,眼神若有所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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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明远的办公室位于一栋普通的写字楼里,面积不大,装修也十分简洁。作为一家小型进出口公司的负责人,他的生活看起来与这座城市里成千上万的中产阶层没什么不同。

此刻,他正站在窗前接电话,眉头微蹙。

“三家机构的结果都一致?”他压低声音,“好的,我明白了。麻烦你把报告直接送到我家里,对,就今天下午。”

挂断电话后,他长长地叹了口气。窗玻璃映出他疲惫的面容——一张典型的东方男性的脸,五官平平,与清悦那张近乎完美的面容形成鲜明对比。

这个疑虑在他心中埋藏了太久。从清悦婴儿时期,亲戚们客气地说“女儿像妈妈,有福气”,到后来邻居们好奇地打听“你家闺女是不是像爷爷奶奶”,再到公司年会上员工们私下议论“沈总的女儿真是青出于蓝,长得一点也不像父母”——

每一句无心之言,都像在他心上刻下一道痕迹。

上周的家庭聚会上,他表哥酒后的一句玩笑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:“明远啊,你家清悦长得这么标致,该不会是医院抱错了吧?”

全桌人都笑了,只有沈明远笑不出来。

第二天,他下定决心,收集了清悦刷牙时掉落的头发,连同自己和妻子的样本,秘密送往三家不同的检测机构。

手机震动起来,是李婉发来的短信:“周师傅来家里看家具了,是你约的吗?”

沈明远回复:“是的,书房那个书架有些松动,请他来看看。我今晚准时回家吃饭。”

他没有提及检测报告的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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城市的另一端,林家的别墅里正上演着日常的闹剧。

“妈!我的香奈儿外套被阿姨熨坏了!”林薇薇尖利的声音从二楼传下来,“这衣服我才穿了两次!”

林母急忙从客厅赶来,接过女儿手中那件略显皱巴巴的外套:“哎呀,我让阿姨小心熨烫的,怎么会...”

“这料子根本不能高温熨烫!”林薇薇几乎要跳起来,“咱们家阿姨怎么这么不懂啊?连奢侈品怎么保养都不知道!”

林建斌从书房走出来,眉头紧锁:“大呼小叫的干什么?一件衣服而已,再买就是了。”

“爸!这可是限量款!”薇薇委屈地撅起嘴,“而且咱们家现在不是资金紧张吗?您上个月还说要节省开支呢。”

这句话戳到了林建斌的痛处。他的建材公司最近资金周转困难,好几个项目都因款项不到位而停滞。银行催贷的电话一个接一个,他已经在考虑抵押这栋别墅了。

“资金再紧张,也不差你这点买衣服的钱。”林建斌嘴上这么说,脸色却更加阴沉了。

林母忙打圆场:“好了好了,周末妈妈带你去逛街,再买一件新的。快去看看你哥哥在干什么,叫他下来吃饭。”

林薇薇这才满意地转身,蹦跳着上了三楼。林家的独子林浩宇正在自己的电竞房里打得热火朝天,完全没注意到妹妹的敲门声。

“又打游戏!”薇薇推开门,不满地说,“爸说了多少次了,你都大二了,能不能干点正经事?”

林浩宇头也不回:“少管我。你以为我不知道?你刚才又在讹爸妈给你买新衣服吧?那外套明明是你自己不小心弄上污渍,才让阿姨熨的。”

“要你管!”薇薇恼羞成怒,一把拔掉了显示器的电源。

“喂!你干什么!”浩宇终于转过身来,一张还算英俊的脸上满是怒气,“我正打到关键处!”

“整天就知道打游戏,家里公司都快倒闭了,你也不关心!”

“关我什么事?反正爸会解决的。”浩宇重新接上电源,满不在乎地说。

晚餐时分,林家的气氛依旧紧张。林建斌接到一个电话后,脸色更加难看。

“怎么了?”林母小心翼翼地问。

“王总那边拒绝延期付款了。”林建斌放下手机,揉了揉太阳穴,“如果下周末前还筹不到五百万,供应商就要停止供货了。”

餐桌上陷入一片死寂。

“要不...我去找赵叔叔说说情?”薇薇小声提议。

林建斌摇摇头:“赵家那边我已经试探过了,他们要求太高。除非...”

“除非什么?”

“除非薇薇愿意和他家公子多接触接触,他们才肯帮忙。”

薇薇手中的筷子“啪”地一声掉在桌上。浩宇幸灾乐祸地看了她一眼,被林母瞪了回去。

“其实...”林母犹豫地开口,“我最近一直在想...浩宇出生那年,医院里好像有个小插曲。”

林建斌皱眉:“什么小插曲?”

“我记得当时病房里还有一个产妇,同一天生的也是个女孩。”林母眼神飘远,陷入回忆,“那天晚上护士来给孩子洗澡,后来送回来说两个孩子哭闹得厉害,费了好大劲才哄好。”

薇薇立刻警觉起来:“妈!您想说什么呢?”

“没什么,”林母急忙收回思绪,“只是突然想起来而已。”

林建斌叹了口气:“都过去这么多年了,还想这些做什么...”

话未说完,他的手机再次响起。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,不耐烦地接起来:“我说了,货款下周一定结清...什么?公安局?”

全家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。

“DNA匹配?”林建斌的声音突然变了调,“您说我们的DNA和...和一个女孩匹配上了?”

电话那头的声音持续了几分钟,林建斌的表情从震惊转为复杂。

挂断电话后,他环视餐桌旁的三张面孔,缓缓说道:“公安局说,通过DNA数据库比对,发现我们可能不是薇薇的亲生父母。”

餐盘碎裂的声音骤然响起——是薇薇失手打翻了面前的碟子。

“什么意思?”林母激动地站起身,声音颤抖。

“十七年前,市妇幼保健院可能发生了婴儿错抱事件。”林建斌深吸一口气,“警方已经找到了另一家人,约我们明天见面。”

这一刻,林家的命运之轮开始悄然转向,与远在城另一端的沈家交织在一起。

而沈清悦,对此还一无所知。她正坐在沈家餐厅里,与父母共进晚餐,敏锐地察觉到父亲今晚异常的沉默。

“爸爸,是公司遇到什么麻烦了吗?”她轻声问道。

沈明远抬起头,看着女儿关切的眼神,心头一阵刺痛。“没什么,只是有些累了。”他勉强笑了笑,往清悦碗里夹了一块她爱吃的糖醋排骨,“多吃点,你最近都瘦了。”

李婉在一旁默默观察着父女俩的互动,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浓。

晚饭后,清悦回到自己的房间。这是一个布置得简约而舒适的空间,书架上摆满了各类书籍,墙上挂着她自己画的几幅水墨画,笔法虽显稚嫩,却颇有灵气。

她打开笔记本电脑,开始整理下周讲座的笔记,但思绪却总是飘向别处。父亲今晚的异常,母亲欲言又止的神情,还有下午那位突然到访的周师傅——她认得那位老师傅,他是城里最有名的古家具修复师,收费不菲。家里的几件旧家具,父母总是格外珍惜,定期请专人保养。

清悦的目光落在书桌上那盏黄铜台灯上。那是一盏设计简约却质感极佳的灯,她曾无意中在一位同学的家中见过类似的,那位同学的父亲是知名的收藏家。

她摇了摇头,甩开这些杂念,重新专注于眼前的功课。窗外的月光洒进来,在她专注的侧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。

与此同时,沈明远和李婉的卧室里,气氛凝重。

“你最终还是去做了检测?”李婉的声音有些发抖。

沈明远点点头,将一份刚刚送达的检测报告递给妻子。“三家机构的结果都一样。”

李婉颤抖着手接过报告,目光在最后几行字上停留了很久很久。终于,她抬起头,眼中含泪:“所以清悦真的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?”

“生物学上,是的。”沈明远握住妻子的手,“但在我们心里,她永远都是我们的女儿。”

“那...我们的亲生女儿在哪里?”

沈明远深吸一口气:“警方说,通过DNA比对,找到了那家人。他们明天会来见面。”

李婉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:“明天?这么快?”

“婉婉,”沈明远轻声说,“无论发生什么,我们三个人永远是一家人。这一点不会改变。”

李婉靠在他肩上,无声地流泪。窗外,一轮明月高悬,清冷的光辉笼罩着这座不眠的城市。

明天,一切都将改变。

第二章 错位的人生

翌日清晨,沈家的气氛格外凝重。

清悦早早起床,像往常一样在院子里做了会儿晨练。初秋的微风拂过她的发梢,带着几分凉意。她注意到父母卧室的窗帘很早就拉开了,隐约能听到里面低沉的交谈声。

早餐桌上,沈明远和李婉的眼圈都有些发黑,显然是彻夜未眠。

“悦悦,”李婉斟酌着开口,“今天爸爸妈妈要见几个重要的人,你...要不要一起去?”

清悦放下手中的牛奶杯,敏锐地察觉到母亲语气中的异常。“是什么人?”

沈明远与妻子交换了一个眼神,深吸一口气:“是关于你的身世。”

空气仿佛凝固了。清悦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,握住温热的玻璃杯。“所以,那些检测报告出来了,对吗?”她的声音依然平静,但指尖微微发白。

李婉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:“悦悦,不管结果如何,你永远是我们的女儿。”

“我知道,妈妈。”清悦轻声说,伸手握住母亲颤抖的手,“我也想知道真相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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约定的见面地点是市公安局的一间会议室。沈家三口到达时,林家人已经在了。

林建斌穿着一身略显紧绷的西装,不停地看表。林母则紧张地搓着手,目光在门口徘徊。林薇薇坐在他们身边,一脸不情愿,时不时低头刷着手机。林浩宇借口学校有课没有来。

当沈清悦跟着父母走进会议室时,林母猛地站起身,眼睛死死盯在清悦脸上,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。

太像了——清悦的眉眼,简直和她年轻时一模一样。

林薇薇也抬起头,在看到清悦的瞬间,手机“啪”地掉在地上。她从未见过与自己如此相像的人,就像是照镜子时看到了另一个版本的自己。

“是你...”林母喃喃道,眼泪夺眶而出。

警方负责人王警官请双方坐下,开始解释情况:“根据DNA比对结果,沈清悦女士与林建斌、周美玲夫妇存在生物学上的亲子关系。而林薇薇女士与沈明远、李婉夫妇存在生物学上的亲子关系。”

会议室里一片寂静,只有林母压抑的抽泣声。

“我们调查了当年的医院记录,”王警官继续说,“十七年前,市妇幼保健院由于一名护士的疏忽,将同一天出生的两个女婴的手环弄混了,导致两个孩子被错抱。这名护士在事发后不久就辞职离开了本市,直到最近我们才联系上她,她也承认了当年的失误。”

沈明远紧紧握着妻子的手,声音沙哑:“所以,这是一场意外。”

“是的,一场改变了两个家庭命运的意外。”王警官点点头。

林建斌终于开口,目光在清悦和沈明远之间来回移动:“那么...现在该怎么办?”

这个问题让会议室再次陷入沉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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见面结束后,两家人一前一后走出公安局。

林母快步追上正要上车的清悦:“孩子...我们能找个时间单独聊聊吗?”

清悦看着眼前这个与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女人,心情复杂。她瞥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林薇薇,后者正用戒备的眼神盯着她们。

“我...”清悦刚开口,李婉就轻轻揽住了她的肩。

“周女士,”李婉的语气礼貌而疏离,“这件事对孩子们来说太突然了,我们需要时间消化。”

林建斌也走了过来,递上一张名片给沈明远:“沈先生,这是我的联系方式。也许...我们可以慢慢商量后续的事情。”

沈明远接过名片,淡淡地点了点头。

回程的车上,沈家三口都沉默着。最终还是清悦打破了寂静:“爸爸妈妈,我不会离开你们的。”

李婉的眼泪又落了下来:“傻孩子,我们也不会让你离开。”

“但是,”沈明远从后视镜里看了女儿一眼,“你应该给你的亲生父母一个机会,也给薇薇一个回家的机会。”

清悦低下头,久久没有说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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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晚,林家别墅里爆发了激烈的争吵。

“我哪儿也不去!”林薇薇尖叫着,“这里就是我的家!”

林建斌烦躁地松了松领带:“薇薇,冷静点。我们没说要赶你走。”

“那你们为什么要去见那个人?为什么要把她带回来?”薇薇指着父母,声音尖锐,“你们是不是觉得她比我好?比我漂亮?比我更像你们的女儿?”

林母试图安抚她:“薇薇,你永远是我们疼爱的女儿。但是清悦...她也是我们的骨肉啊。”

“那我呢?我就不是你们的骨肉了吗?”薇薇歇斯底里地大喊,“你们找到亲生女儿了,就不要我了是吗?”

林浩宇从楼上探出头来:“吵什么吵?我在打游戏都听见了!”

“你给我闭嘴!”林建斌朝儿子吼了一声,又转向薇薇,“薇薇,你听爸爸说,我们只是想多了解清悦,毕竟这十七年来,我们亏欠她太多。”

“亏欠?”薇薇冷笑,“那你们就不亏欠我吗?养了我十七年,说不要就不要了?”

“没人说不要你!”林母也提高了声音,“但是你能不能体谅一下爸爸妈妈的心情?”

薇薇的目光在父母脸上扫过,突然冷静下来,嘴角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:“我懂了。因为沈清悦长得漂亮,举止优雅,像个大家闺秀,所以你们觉得她更配做林家的女儿,是吗?”

林建斌和林母都愣住了。

“我不是这个意思...”林母试图解释。

“那是什么意思?”薇薇打断她,“你们见到她之后,看我的眼神都变了!你们觉得我粗俗、没教养,配不上你们林家了,是不是?”

说完,她转身冲上楼,“砰”地一声摔上了房门。

林建斌和林母面面相觑,一时无言。薇薇的话像一根针,刺痛了他们内心某个不愿承认的角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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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此同时,沈家客厅里,气氛同样沉重。

“我想去林家住一段时间。”清悦突然说。

沈明远和李婉都惊讶地看着她。

“为什么?”李婉急切地问,“是不是觉得爸爸妈妈...”

“不是的,”清悦摇摇头,握住母亲的手,“我只是想亲自看看,我的亲生父母是什么样的人。而且...薇薇也应该有机会回到她真正的家。”

沈明远沉思片刻:“你想去多久?”

“不会太久。”清悦轻声说,“我只是需要弄清楚一些事情。”

李婉担忧地看着女儿:“可是林家...我们今天接触下来,感觉他们的家风和我们不太一样。”

清悦微微一笑:“妈妈,我十七岁了,能照顾好自己。而且,”她的目光变得深远,“也许这正是我人生中必须经历的一课。”

沈明远最终点了点头:“好,我们尊重你的决定。但是记住,这里永远是你的家,随时可以回来。”

清悦靠进母亲怀里,轻声说:“我知道。我永远都是你们的女儿。”

窗外的夜色深沉,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,无人能够阻止。

第二天,清悦简单收拾了行李,其中大多是些书籍和日常衣物。她特意选了些质地普通的基本款,那些养母从国外带回来的定制衣物都被留在了衣柜里。

临行前,李婉悄悄塞给她一张银行卡:“拿着,以备不时之需。”

清悦推辞不过,只好收下,心里却打定主意不会动用这笔钱。

沈明远亲自开车送她去林家。一路上,父女俩都沉默着,直到车子停在林家别墅前。

“记住,”沈明远最后叮嘱道,“无论发生什么,爸爸的电话永远为你开机。”

清悦点点头,拎着简单的行李下了车。

林家人已经等在门口。林母热情地迎上来,想要接过她的行李,却被清悦礼貌地拒绝了。

“我自己来就好,谢谢。”

林薇薇站在门内,冷眼看着这一幕。

林建斌对沈明远说:“沈先生,要不要进来坐坐?”

沈明远摇摇头:“公司还有事,我先走了。”他深深看了清悦一眼,驾车离去。

清悦站在林家富丽堂皇的客厅里,感觉自己像个闯入者。这里的每一处装饰都在极力彰显财富,却缺乏她所熟悉的那种温润底蕴。

“你的房间在二楼,”林母热情地引路,“虽然不大,但很温馨。”

清悦跟着上楼,发现自己的房间确实是“不大”——比她在沈家的房间小了一半,朝北,采光很差。房间里只有一张简单的床、一个衣柜和一张书桌,看得出是匆忙收拾出来的客房。

“希望你不要介意,”林母语气中带着一丝歉意,“薇薇的东西太多,一时半会挪不动。而且她马上要准备高考,不好打扰她学习。”

清悦微微一笑,从容地将自己的行李箱放在墙边:“没关系,这里很好。”

她打开行李箱,开始整理带来的物品。几本厚重的原版书籍被整齐地摆放在书桌上,一只素色的陶瓷茶杯放在旁边,还有一个小小的插花瓶,里面空空如也。

林母看着这些简单却质感极佳的物品,眼中闪过一丝诧异。这些都不是普通工薪家庭会有的东西。

“你喜欢看原版书?”林母好奇地问。

清悦点点头:“养父母觉得多学点语言没坏处。”

楼下,林薇薇正透过门缝偷看这一切,嘴角撇了撇:“装模作样。”

晚餐时,清悦见到了林浩宇。他吊儿郎当地坐在餐桌旁,目光在清悦身上打量了一番,吹了个口哨:“哟,这就是我亲妹妹?长得不错嘛。”

清悦平静地点点头:“你好。”

林建斌清了清嗓子:“浩宇,注意礼貌。”

用餐期间,林家人不断试探着清悦养父母的情况。

“你爸爸是做什么工作的?”林建斌状似随意地问。

“做一些进出口贸易。”清悦轻描淡写地回答。

“哦?哪方面的进出口?”林建斌追问道。

“不太清楚,我很少过问父母工作上的事。”清悦巧妙地回避了问题。

林薇薇突然插嘴:“那你以前上的是什么学校?”

“公立学校。”清悦回答。这并非谎言,她确实在公立学校读过两年小学,后来才转入国际学校。

林母给清悦夹了一筷子菜:“多吃点,看你瘦的。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,需要什么尽管说。”

清悦道了谢,安静地用餐。她用餐的姿势优雅自然,刀叉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命,与林家人略显随意的用餐礼仪形成鲜明对比。

林薇薇看在眼里,嫉妒在心里。

饭后,清悦主动帮忙收拾餐具,却被林母拦住了:“让阿姨来就好,你是客人...”

话一出口,林母立刻意识到失言,尴尬地停住了。

清悦却仿佛没听见,微微一笑:“那我先回房看书了。”

她转身上楼,背影挺直而从容。

林薇薇趁机对父母说:“看吧,她根本就没把这里当家。”

林建斌皱眉:“薇薇,她刚来,需要时间适应。”

“那我呢?”薇薇委屈地喊道,“我就不需要时间适应吗?”

清悦在楼梯拐角处听到了这一切,却并未停留。她回到那个狭小的房间,关上门,轻轻叹了口气。

这场戏,才刚刚开始。

第三章 暗流涌动

清晨的阳光透过北向窗户,吝啬地洒在沈清悦的书桌上。她早已起床,将小小的房间收拾得一尘不染。床头放着一本翻开的《西方美术史》,书页边缘有她细密的批注。

下楼时,林家其他人还都没起床。清悦轻手轻脚地走进厨房,准备给自己做一份简单的早餐。她打开冰箱,里面塞满了各种进口食品和半成品,却找不到她习惯的有机燕麦和新鲜水果。

“大小姐起得真早啊。”一个略带讥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

清悦回头,看见林薇薇倚在厨房门框上,穿着丝绸睡袍,睡眼惺忪。

“我想做点早餐。”清悦平静地说。

薇薇走过来,挑剔地扫了一眼清悦拿出来的食材:“这些你不会用就别乱动,都是妈妈特意从进口超市买的。你想吃什么跟阿姨说就是了。”

“不必麻烦,我自己可以。”清悦取出一枚鸡蛋,熟练地打开燃气灶。

薇薇惊讶地看着她流畅的动作:“你还会做饭?”

“养父母认为,基本的生存技能每个人都该掌握。”清悦轻声回答,手中的动作不停。

林母这时也下楼了,看到清悦在厨房里忙碌,急忙上前:“哎呀,怎么让你动手了?阿姨马上就来了。”

“没关系,我已经做好了。”清悦将煎好的鸡蛋和两片全麦吐司装盘,又泡了一杯绿茶,“您要尝尝吗?”

林母看着盘中简单却精致的早餐,有些诧异。这绝不是普通家庭孩子的厨艺。

“你...经常自己做饭?”林母试探着问。

清悦点点头:“养父母工作忙,我从小就学着照顾自己。”

这句话半真半假。沈家确实有保姆,但李婉一直坚持让清悦掌握基本的生活技能,甚至送她参加过烹饪课程。

林薇薇在一旁撇撇嘴,显然不信。

早餐后,林建斌把清悦叫到书房。

“清悦啊,既然你现在回家了,有些事也该了解了解。”他指着墙上挂着的公司营业执照,“林家是做建材生意的,虽然不算大富大贵,但在本地也算有点名气。”

清悦安静地听着,目光扫过书房里的陈设。红木书架上摆满了商业管理和成功学书籍,书桌上是镀金的文具套装,处处透露着暴发户的审美。

“你哥哥将来是要接手公司的,”林建斌继续说,“薇薇嘛,女孩子家,我们只希望她嫁个好人家。至于你...”

他停顿了一下,仔细观察清悦的反应:“你有什么想法?对未来?”

清悦迎上他的目光:“我想先完成学业,然后可能会考虑艺术史或文物保护方面的研究。”

林建斌愣了一下,显然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回答:“那些专业能有什么前途?不如学商科,将来也好帮衬家里。”

“我会认真考虑的。”清悦礼貌地回答,却没有给出承诺。

这时,林薇薇推门进来:“爸,我的信用卡怎么又被限额了?”

林建斌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:“薇薇,爸爸跟你说过多少次了,公司最近资金紧张,你要节制一点。”

“可赵明萱昨天又买了个香奈儿的包包!”薇薇不满地跺脚,“她家还不如咱们家有钱呢!”

“够了!”林建斌猛地拍桌,“回你房间去!”

薇薇气呼呼地转身离开,重重地摔上门。

清悦静静地观察着这一幕,心中了然。林家的经济状况,恐怕比表面看起来还要糟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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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午,清悦决定去图书馆。出门前,林母塞给她几张钞票:“打车用,别省着。”

清悦道谢后收下,却选择了公交车。她习惯性地坐在靠窗的位置,看着窗外流逝的街景,思绪飘远。

在图书馆,她沉浸在艺术史专区,不知不觉过了整个下午。回林家时,已是傍晚。

刚进门,就听见林薇薇尖利的声音:“她就是故意的!明知道我今天要穿这双鞋去参加派对!”

林母急忙迎上来:“清悦,你是不是穿了薇薇的鞋子?”

清悦茫然:“我没有动过任何人的物品。”

“还装傻!”薇薇冲过来,指着她脚上的白色运动鞋,“这双鞋是香奈儿的限量款,我上周刚买的!”

清悦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:“这双鞋是我养母去年送给我的生日礼物,不是什么名牌。”

“怎么可能!”薇薇蹲下身,仔细查看鞋子的细节,脸色渐渐变了。这双鞋的做工和材质确实与她那双奢侈品牌不同,但设计极为相似,甚至看起来更加精致。

林母也看出了差别,忙打圆场:“误会了误会了,清悦的鞋确实不是你那双。”

薇薇恼羞成怒:“那我的鞋去哪了?肯定是她藏起来了!”

清悦平静地说:“我建议你检查一下衣帽间最上面的那个储物盒。昨天我路过时,看见阿姨把你的一些鞋子收进去了,说是要换季整理。”

薇薇半信半疑地跑上楼,不一会儿,拿着一双鞋下来了,表情复杂。

林母松了口气:“看吧,就是误会。”

但清悦敏锐地察觉到,薇薇眼中的敌意并未消散,反而更深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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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餐时,林家的气氛格外沉闷。

林建斌接了个电话后,脸色铁青:“王八蛋,说好的贷款又黄了!”

“怎么会这样?”林母焦急地问,“不是已经打点好了吗?”

“新来的副行长油盐不进,非要我们提供更多的抵押物!”林建斌烦躁地松了松领带,“现在去哪找额外的抵押?”

一直沉默的清悦突然开口:“是哪个银行?”

桌上的人都愣住了。

“关你什么事?”薇薇没好气地说。

清悦放下筷子,语气平静:“我养父有个朋友在金融系统工作,也许可以帮忙问问情况。”

林建斌狐疑地看着她:“你养父是做什么的来着?”

“做一些进出口贸易。”清悦依然用那个模糊的答案,“但他交友广泛。”

林建斌沉吟片刻,还是把银行名字告诉了清悦。他并不抱太大希望,但眼下任何一根稻草都要抓住。

清悦点点头:“我明天联系他试试。”

薇薇冷笑:“装什么大尾巴狼!”

饭后,清悦回到房间,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。

“周叔叔,是我,清悦...有件事想麻烦您打听一下...”

电话那头的人态度恭敬,连连答应。

挂断电话后,清悦站在窗前,望着远处模糊的城市轮廓。她知道自己在玩火,过早地展示实力可能会引起怀疑。但林家的危机,也许正是她的机会。

次日清晨,清悦刚下楼,就看见林建斌在客厅里来回踱步。

“清悦,你那个...打听的事情有消息了吗?”他迫不及待地问。

清悦点点头:“周叔叔说,那家银行最近在收紧信贷政策,但不是完全没有转圜余地。他建议您找一位姓梁的主任,说是他的老朋友。”

林建斌眼睛一亮:“梁主任?你确定是梁主任?”

“是的,周叔叔说已经跟梁主任打过招呼了,您今天下午可以去拜访他。”

林建斌激动地搓着手:“太好了!太好了!清悦,这次要是能成,你可真是帮了爸爸大忙了!”

这是林建斌第一次在清悦面前自称“爸爸”。

站在楼梯上的林薇薇目睹这一幕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

当天下午,林建斌兴高采烈地回来了:“办成了!贷款批下来了!梁主任还答应给我们更优惠的利率!”

林母喜出望外:“真的?清悦,这次多亏了你啊!”

清悦淡淡一笑:“只是传个话而已。”

林建斌看着清悦,眼神复杂。这个刚刚回家的女儿,远比他想象的要深不可测。

晚饭时,林建斌对清悦的态度明显热情了许多,不停地给她夹菜,询问她的学业和爱好。

林薇薇被冷落在一边,脸色越来越难看。

“爸,”她突然打断,“下周末是赵明萱的生日派对,我要买件新礼服。”

林建斌现在心情正好,大手一挥:“买!看中什么就买!”

“谢谢爸爸!”薇薇得意地瞥了清悦一眼,“清悦也去吧?不过你可能没有合适的衣服,我可以借你一件。”

清悦平静地回答:“谢谢,但我周末要去博物馆做志愿者,已经答应馆长了。”

“博物馆志愿者?”薇薇嗤笑,“那种无聊的地方有什么好去的?”

“薇薇!”林建斌罕见地呵斥女儿,“清悦喜欢学习是好事,你多跟她学学!”

薇薇不可置信地看着父亲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:“学她?学她什么?学她装模作样吗?”

她摔下筷子,跑上了楼。

清悦垂下眼帘,掩饰住眼中的思绪。第一步已经走出来了,接下来,她要看看这个家里,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。

夜深人静时,清悦收到养母李婉发来的短信:“一切安好?需要妈妈来接你吗?”

清悦回复:“一切都好,勿念。再过几天我就回去。”

她放下手机,望向窗外。林薇薇房间的灯还亮着,隐约能听到压抑的哭声。

这场戏,比她预想的还要复杂。但既然已经开场,就没有中途退出的道理。

第四章 风起青萍

贷款危机的解除,让林建斌对清悦的态度发生了微妙的变化。他开始在饭桌上询问她的意见,甚至偶尔会让她看看公司的一些宣传文案。

“清悦的文笔很好,”有一次林建斌在餐桌上称赞道,“上次那个给客户的信函,经她修改后,对方很快就同意了延期付款。”

林薇薇用力戳着碗里的米饭,冷笑道:“会写几个字有什么了不起。”

林母忙打圆场:“薇薇的设计课老师也夸她有天赋呢。”

清悦只是安静地吃饭,不置一词。她知道,林薇薇的敌意已经积累到了一定程度,迟早会爆发。

这个机会在一个周末的下午到来了。

林家要举办一个小型聚会,邀请了几位生意上的伙伴。林母特意请来了专业的化妆师和造型师,为两个女儿打扮。

“薇薇小姐的礼服是香奈儿当季新款,”造型师讨好地说,“配上这款妆容,一定惊艳全场。”

林薇薇满意地在镜前转了个圈,然后瞥向清悦:“给她也找件像样的衣服吧,别让人以为我们林家亏待她。”

清悦婉拒了造型师的好意,自己挑选了一件简单的深蓝色连衣裙。裙子剪裁优雅,没有任何logo,但质地和做工都无可挑剔。

“这是什么牌子的?”薇薇好奇地问。

“不清楚,养母送的。”清悦淡淡回答。

晚宴上,薇薇极力表现自己,周旋在宾客之间,用娇俏的笑容和刻意练习过的优雅举止吸引着众人的目光。而清悦则安静地坐在角落,与一位年长的客人聊着古典音乐。

“你对马勒的交响曲很有见解,”那位客人惊讶地说,“现在的年轻人很少会欣赏这种深奥的音乐了。”

清悦微笑:“养父母是音乐爱好者,从小耳濡目染。”

不远处的薇薇看到这一幕,嫉火中烧。她特意带着几位年轻客人走向清悦:“我姐姐可是个才女,不如让她给我们表演个节目助兴?”

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清悦身上。

清悦从容地放下茶杯:“我才疏学浅,不敢献丑。不过薇薇的钢琴弹得很好,何不请她演奏一曲?”

薇薇的脸色顿时变了。她虽然学过几年钢琴,但水平仅限于几首简单的流行曲目。

在众人的起哄下,薇薇不得不坐在钢琴前,磕磕绊绊地弹了一首《梦中的婚礼》。几个音符错误让她面红耳赤,匆匆结束了表演。

而清悦自始至终保持着得体的微笑,没有露出一丝讥讽。

事后,薇薇在房间里大发雷霆:“她绝对是故意的!让我在那么多人面前出丑!”

林母安慰她:“清悦应该不是有意的...”

“不是有意?”薇薇尖叫,“那你解释一下,为什么赵明萱后来一直追着她问音乐鉴赏的问题?连陈伯伯都说她气质好,有教养!”

林母无言以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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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,清悦照常去博物馆做志愿者。这是一家以古代纺织品为主题的私人博物馆,规模不大,但藏品精美。清悦的工作是协助整理文献资料,偶尔为参观者做讲解。

“清悦,你来一下。”馆长向她招手,“这位是纺织大学的教授,他对我们新收的那批敦煌织物很感兴趣,你英语好,帮忙介绍一下。”

清悦流畅地用英语为教授讲解起来,从织物的年代、工艺到文化背景,如数家珍。教授频频点头,不时提出问题,两人相谈甚欢。

这一切,都被偶然前来参观的赵明萱看在眼里。

“薇薇,你猜我今天在纺织品博物馆看见谁了?”赵明萱一走出博物馆就迫不及待地打电话,“你那个姐姐!她在那里做志愿者,英语溜得跟母语似的,把那个老外教授哄得一愣一愣的。”

电话那头的林薇薇咬牙切齿:“装模作样!”

“而且你知道吗?”赵明萱压低声音,“我听见馆长叫她‘沈小姐’,态度恭敬得不得了。一个志愿者而已,至于吗?”

薇薇挂断电话,心思飞转。她想起清悦那些质地精良却无标牌的衣物,想起她优雅得体的举止,想起她那些看似普通实则价值不菲的随身物品...

一个念头在她心中形成:沈清悦绝对不简单。

当晚,薇薇偷偷溜进清悦的房间,仔细翻查她的物品。那些原版书籍、那支看似普通实则手感极佳的钢笔、那套细腻如玉的陶瓷茶具...每一件都透露出不凡的品味和财力。

最让她震惊的是,她在清悦的笔记本夹层里发现了一张照片——清悦和一对气质非凡的中年夫妇站在一起,背景是一栋古朴雅致的江南庭院。那对夫妇的衣着看似简单,但薇薇认出那位女士手中的包是爱马仕的定制款,有钱也买不到的那种。

薇薇用手机偷偷拍下照片,心中既震惊又兴奋。她终于抓住了清悦的把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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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爸,妈,你们看这个。”第二天早餐时,薇薇把手机上的照片展示给父母,“清悦的养父母根本不是什么普通工薪阶层!”

林建斌接过手机,眯起眼睛仔细查看:“这背景...像是苏州园林里的私人宅邸。”

“这个包,”林母指着照片上李婉的手提包,“我在杂志上见过,爱马仕的特别定制,至少要几十万。”

一家三口面面相觑。

“她在骗我们。”薇薇得意地说,“我就知道她不简单。”

林建斌沉吟片刻:“先不要打草惊蛇。我找人查查这对夫妇的底细。”

清悦下楼时,敏锐地察觉到气氛的异常。林家人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审视和探究。

“清悦啊,”林建斌状似随意地问,“你养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来着?”

清悦平静地回答:“做一些进出口贸易。”

“具体是哪方面的贸易呢?”

“我不太清楚,”清悦垂下眼帘,“他们很少在我面前谈工作。”

薇薇冷笑一声,但被林建斌用眼神制止了。

饭后,清悦照常要去博物馆。出门前,她注意到薇薇悄悄跟在了她身后。

清悦不动声色地改变路线,走进了一家大型商场,借助人流轻松甩掉了跟踪者。但她心中的警报已经拉响——林家开始怀疑她了。

在博物馆,清悦借馆长的电话联系了养母。

“妈妈,他们开始查了。”

电话那头的李婉声音依然温柔:“需要爸爸妈妈出面吗?”

“还不到时候。”清悦轻声说,“我想再观察一下。对了,周叔叔那边...”

“你放心,都安排好了。”

挂断电话后,清悦站在博物馆的窗前,望着庭院中的一池残荷。秋天快要过去了,这场戏,也该接近尾声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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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建斌找的私家侦探在一周后送来了调查报告。结果令所有人大吃一惊。

“沈明远,明远进出口公司法人,公司注册资金五百万,年营业额约两千万...”林建斌念着报告,皱眉,“看起来确实是个中小型企业主。”

“我就说吧,”薇薇失望地说,“她就是在装腔作势。”

“别急,”林建斌翻到下一页,“但是...侦探说,沈明远的社会关系很不简单。他经常出入一些高端私人会所,接触的都是各界名流。而且,他公司的实际业务量远远超过申报的营业额。”

林母疑惑地问:“这意味着什么?”

“意味着,”林建斌放下报告,眼神深邃,“要么他在偷税漏税,要么...他名下不止这一家公司。”

薇薇抢过报告,快速浏览:“侦探还拍到他和瑞丰银行的董事长一起打高尔夫!瑞丰银行!”

瑞丰银行是本市最大的商业银行,能与其董事长私下往来的人,绝不可能是普通的小企业主。

“她在隐瞒什么?”林母困惑不解。

“不管她在隐瞒什么,”薇薇眼中闪过一道光,“我们都要弄清楚。”

第二天,薇薇趁清悦不在,再次潜入她的房间。这次她更加仔细地搜查,终于在书架上一本厚厚的《欧洲建筑史》中,发现了一张夹在书页间的便签。

便签上写着一串数字,看起来像是银行账号,还有一个“沈”字签名,笔力遒劲,非同一般。

薇薇拍下便签,心跳加速。她感觉自已即将揭开一个重大的秘密。

与此同时,清悦正在博物馆接待一位特殊的客人——她的养父沈明远。

“悦悦,你确定还要继续吗?”沈明远关切地问,“爸爸妈妈很担心你。”

清悦为养父斟茶,动作优雅:“就快结束了。林家已经起了疑心,很快就会有所行动。”

“需要爸爸做什么?”

清悦微微一笑:“只需要在合适的时机,出现在合适的地方。”

父女俩相视一笑,一切尽在不言中。

风暴,即将来临。

第五章 珍珠现芒

林薇薇将那张写有银行账号的便签照片发给了父亲。林建斌立刻联系了在银行工作的熟人,想要查询这个账号的信息。然而反馈结果却让他大吃一惊——该账号属于某国际银行的私人银行部门,保密级别极高,普通银行职员根本无权查询详细信息。

“私人银行...”林建斌在书房里来回踱步,“开户门槛至少千万起步。这个沈明远,绝对不简单。”

林薇薇眼中闪着兴奋的光:“爸,你说清悦是不是知道自家有钱,才故意装穷来试探我们?”

“不管她是什么目的,”林建斌眯起眼睛,“既然她有意隐瞒,我们就陪她把这出戏演下去。”

次日清晨,清悦正要出门去博物馆,被林建斌叫住了。

“清悦,今天陪爸爸去参加一个商务午宴吧。”他语气亲切,“都是些生意上的伙伴,带你认识认识。”

清悦敏锐地察觉到这是一个试探,但她只是温顺地点点头:“好的。”

午宴设在一家五星级酒店的中餐厅。林建斌特意观察清悦进入酒店时的反应,却发现她对这样的场合没有丝毫拘谨,举止从容得如同回家一般。

席间,林建斌故意将清悦介绍给几位重要的生意伙伴:“这是小女清悦,刚从...普通家庭接回来不久。”

几位老板打量着清悦,目光中带着审视。其中一位李总笑道:“林总的千金气质不凡,怎么看都不像普通家庭出来的孩子啊。”

清悦微微一笑:“李总过奖了。养父母虽然家境普通,但很重视教育。”

“不知令尊是做什么的?”另一位王总试探着问。

清悦端起茶杯,轻轻抿了一口:“做些小生意,不足挂齿。”

她的回避更加深了林建斌的怀疑。午宴结束后,在回家的车上,他忍不住直接问道:“清悦,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爸爸妈妈?”

清悦转头看向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,轻声道: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,不是吗?”

这句话如同一记软钉子,让林建斌再也问不下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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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下来的几天,林家陷入一种微妙的氛围中。每个人都在暗中观察清悦,试图从她的一举一动中找出破绽。

而清悦依然保持着她的生活习惯:早起晨读,去博物馆做志愿者,闲暇时练习书法或绘画。她的房间里渐渐多了几幅自己创作的水墨画,笔法日渐纯熟。

一天下午,林薇薇故意带着几个朋友回家,想要让清悦在她们面前出丑。

“我姐姐可是个才女,”薇薇夸张地介绍,“不但会弹钢琴,还会画国画呢!”

清悦正在书房临摹一幅山水画,闻言只是淡淡一笑:“略懂皮毛而已。”

一位眼尖的女孩注意到清悦使用的画笔,惊讶地说:“这支笔...是周虎臣的特制狼毫吧?我爸爸也有一支,说是大师亲手制作的,一支就要好几千呢!”

众人的目光顿时聚焦在那支看似普通的毛笔上。

清悦平静地放下笔:“这是养父的朋友送的,我不太清楚价格。”

薇薇的脸色变得很难看。她原本想揭穿清悦“装穷”的真面目,却反而让她显得更加深不可测。

等朋友们离开后,薇薇终于爆发了:“你到底在装什么?明明家里有钱,非要装出一副穷酸样!”

清悦仔细地清洗着画笔,头也不抬:“财富并不能定义一个人。养父母教导我,内心的丰盈比外在的富贵更重要。”

“少来这套!”薇薇冷笑道,“你就是看不起我们林家,觉得我们配不上你,对不对?”

清悦终于抬起头,目光清澈而深邃:“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。倒是你,为什么如此在意我的出身?”

薇薇一时语塞,愤愤地摔门而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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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晚,林建斌接到一个令他震惊的电话。

“林总,我查到了些有意思的东西。”私家侦探的声音透着兴奋,“您让我查的沈明远,表面上是个小贸易公司的老板,但实际上...他可能是沈氏家族的成员。”

“沈氏家族?”林建斌一时没反应过来。

“江南沈家,”侦探压低声音,“那个几乎不对外公开的古老家族。据说他们家底深厚,产业遍布海内外,但在富豪榜上从来找不到他们的名字。”

林建斌的手开始发抖:“你确定?”

“八成把握。我拍到沈明远进出西山那片的私人庄园,那里住的都是真正的顶级富豪。而且,他公司与欧洲几个古老家族的企业有长期合作,这绝不是普通贸易公司能做到的。”

挂断电话后,林建斌在书房里呆坐了许久。如果清悦真的是那个沈家的养女,那么林家简直是捡到了无价之宝!

但同时,一股寒意从他脊背升起——他们这些日子对清悦的态度,恐怕早已被沈家看在眼里。

第二天,林建斌和林母对清悦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

“清悦啊,房间还住得习惯吗?要不要换到朝南的那间大卧室?”林母关切地问。

“不用了,谢谢,我住得很好。”清悦礼貌地拒绝。

林建斌更是拿出一个精美的礼盒:“这是爸爸给你买的礼物,看看喜不喜欢。”

盒子里是一条蒂芙尼的钻石项链。清悦只是看了一眼,便合上盖子推了回去:“太贵重了,我不能收。”

“一家人客气什么!”林建斌强笑着。

清悦抬起眼睛,目光如镜:“正是因为是一家人,才不需要用这些来证明什么,不是吗?”

林建斌顿时语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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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薇薇将父母的变化看在眼里,嫉恨如火。她终于下定决心,要做一件大事。

她偷偷复制了林建斌书房的钥匙,在一个深夜溜了进去。她知道父亲习惯将重要文件放在保险柜里,而密码很可能是她的生日。

果然,保险柜应声而开。里面放着公司的账本、合同和一些机密文件。薇薇快速翻找着,终于找到了她想要的东西——一份与某大型地产公司的合作协议草案。

她用手机拍下文件内容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。只要把这些卖给父亲的竞争对手,不但能获得一大笔钱,还能让林家陷入危机。到时候,看那个高高在上的沈清悦还怎么装!

然而她不知道的是,这一切都被书房隐藏的摄像头拍了下来。这个摄像头是林建斌最近才安装的,原本是为了防备商业间谍,却意外记录下了自己女儿的背叛。

第二天,当地产公司打电话来质问合作协议为何泄露时,林建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
查看监控录像后,他的脸色铁青。

“林薇薇!”他冲进女儿的房间,将手机上的录像甩到她面前,“你干的好事!”

薇薇脸色煞白,却仍强装镇定:“爸,你听我解释...”

“解释什么?”林建斌怒吼,“你知不知道这份协议泄露,公司要损失多少钱?你这是要把林家往死里整啊!”

林母闻声赶来,了解情况后几乎晕厥:“薇薇,你怎么能这么做?”

“我怎么不能?”薇薇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喊,“你们眼里只有清悦!既然你们觉得她那么好,那就让她当你们的女儿好了!”

清悦站在门外,静静地看着这场闹剧。是时候了。

她走进房间,平静地说:“爸爸,或许我可以请养父帮忙,看看能不能挽回损失。”

林建斌如同抓住救命稻草:“真的?你愿意帮忙?”

清悦点点头,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。她简单说明了情况,语气恭敬而亲昵。

挂断电话后,她对林建斌说:“养父说他会处理,让您不用担心。”

林建斌长舒一口气,感激地看着清悦:“这次多亏你了...”

“但是,”清悦话锋一转,“我有一个条件。”

“什么条件?”

清悦的目光扫过面色惨白的林薇薇,又看向林建斌和林母:“我要你们公开承认我的身份,并让我参与公司的管理。”

林建斌愣住了:“你还这么年轻...”

“年龄不是问题。”清悦微微一笑,“况且,有沈家做后盾,您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?”

这句话如同惊雷,在林建斌耳边炸响。他终于确认了清悦的身份。

“好,好,都听你的!”他连声答应。

薇薇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,终于崩溃大哭:“你们...你们都背叛我!”

清悦走到她面前,俯下身轻声说:“背叛?你从来就不属于这里,何来背叛?”

她的声音很轻,却如利剑般刺入薇薇的心脏。

窗外,秋风萧瑟,一场真正的风暴即将来临。而在风暴眼中,清悦依然保持着那抹淡然的微笑。

珍珠终将绽放光芒,而鱼目混珠的日子,已经到头了。

第六章 珠沉玉碎

林薇薇被软禁在了自己的房间里。林建斌收走了她的手机和电脑,派保姆日夜看守。林家公司因为协议泄露事件陷入了危机,合作伙伴纷纷提出解约,银行也开始催收贷款。

“清悦,你养父那边...”林建斌焦急地在客厅踱步,“能不能再催催?”

清悦平静地品着茶:“养父说已经在处理了,请您耐心等待。”

林母坐在一旁抹眼泪:“这可怎么办啊...薇薇怎么会做出这种事...”

“因为她害怕。”清悦放下茶杯,目光清明,“害怕失去你们的爱,害怕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。”

林建斌烦躁地抓了抓头发:“再怎么说也不能出卖自己的家人啊!”

“家人?”清悦轻轻重复这个词,唇角泛起一丝难以察觉的苦笑。

就在这时,门铃响了。保姆领进来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。

“林总,您好。我是沈先生的特别助理,姓周。”男子递上名片,“关于贵公司面临的危机,沈先生已经采取了措施。”

林建斌急切地问:“沈先生打算怎么帮我们?”

周助理微微一笑:“沈先生已经与那家地产公司达成了谅解,他们同意不追究协议泄露的责任。此外,瑞丰银行也同意延长贵公司的贷款期限。”

林建斌长舒一口气,几乎要瘫软在沙发上:“太感谢了!沈先生真是我们林家的大恩人!”

“不过,”周助理话锋一转,“沈先生有一个条件。”

“什么条件?您说!”

周助理的目光转向清悦,语气恭敬:“沈先生希望清悦小姐能够回到沈家。”

客厅里一片寂静。

林建斌结结巴巴地说:“这...这是不是太突然了?清悦才回家不久...”

“林总,”周助理的语气依然礼貌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,“这是沈先生的意思。况且,清悦小姐本来就不是林家的血脉,不是吗?”

林母忍不住开口:“可她是我们的亲生女儿啊!”

“血缘上确实如此。”周助理点点头,“但十七年的养育之情,岂是血缘能够轻易取代的?沈先生和夫人十分想念清悦小姐。”

清悦始终安静地坐在一旁,仿佛讨论的不是她的去留。

林建斌的脸色变了又变,最终咬牙道:“如果...如果我们不同意呢?”

周助理从容地取出一个文件夹:“那么很遗憾,沈氏将撤回所有对林家的支持。而且据我所知,贵公司目前的情况,如果没有外援,恐怕撑不过这个月。”

这是赤裸裸的威胁。

林建斌的脸色顿时惨白。他看向清悦,眼中满是恳求:“清悦,你的意思呢?”

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清悦身上。

她缓缓抬起头,目光扫过林建斌焦急的脸,林母泪眼婆娑的表情,最后定格在二楼楼梯转角处——林薇薇正站在那里,脸色苍白如纸。

“我回去。”清悦轻声说。

林母失声痛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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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悦的离开安排在了第二天上午。她只带走了自己带来的那些物品:几本书,一些文具,还有那套素色的陶瓷茶具。

林建斌和林母站在门口送她,表情复杂。

“清悦,以后常回来看看...”林母哽咽着说。

清悦微微一笑,没有回答。周助理为她拉开车门,她优雅地坐进车内,没有回头。

车子驶离林家别墅,拐过几个弯后,清悦突然开口:“周叔叔,不是回沈家的路。”

周助理从副驾驶座回过头,笑容可掬:“清悦小姐好眼力。沈先生和夫人在翡翠山庄等您。”

翡翠山庄是本市最顶级的私人会所,只对少数会员开放。林建斌曾经千方百计想要弄到一张会员卡,却始终未能如愿。

车子驶入一条幽静的山路,最终停在一栋雅致的江南庭院前。早有服务员等候在门口,恭敬地引领他们入内。

沈明远和李婉正在茶室里品茶。见到清悦,李婉立即起身将她拥入怀中:“悦悦,委屈你了。”

清悦摇摇头,眼中终于流露出属于这个年纪的柔软:“我学到了很多。”

沈明远示意周助理离开,茶室里只剩下他们三人。

“林家的情况,你都看清楚了吗?”沈明远为养女斟了一杯茶。

清悦点点头,眼神黯淡:“他们...比我想象的还要不堪。”

李婉心疼地抚摸她的头发:“早知道就不该让你去受这个罪。”

“不,妈妈,我应该去。”清悦抬起头,目光坚定,“只有亲眼见过,才能真正放下。”

沈明远赞许地点点头:“那么,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?”

清悦沉思片刻:“林家现在危机四伏,如果我们撤资,他们很快就会破产。但是...”

“但是你心软了?”李婉轻声问。

“不是心软。”清悦摇摇头,“只是觉得,没必要赶尽杀绝。毕竟,他们给了我生命。”

沈明远与妻子交换了一个眼神,微微一笑:“好,就按你的意思办。”

---

就在清悦与养父母品茶谈心之时,林家已经乱成一团。

林薇薇终于被放了出来,但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收拾行李。

“你要去哪里?”林母惊慌地问。

“离开这个家!”薇薇将衣服胡乱塞进行李箱,“你们不是已经选择清悦了吗?那我还有什么留下来的必要?”

林建斌怒吼:“你还有脸说?要不是你泄露公司机密,我们会陷入这种境地吗?”

“那我问你,”薇薇猛地转身,眼中含泪,“如果清悦只是个普通女孩,你们会选择她吗?会这样巴结她那个神秘的养父吗?”

林建斌一时语塞。

“看吧!”薇薇冷笑,“你们在乎的从来不是血缘,而是利益!清悦有个厉害的养父,所以你们选择她!如果今天是我有个更有钱的亲生父母,你们也会毫不犹豫地抛弃她,就像现在抛弃我一样!”

林母痛哭失声:“薇薇,你怎么能这么说...爸爸妈妈是爱你的啊...”

“爱?”薇薇拉上行李箱的拉链,语气冰冷,“你们的爱太廉价了,我承受不起。”

她拖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出家门,任凭林母在身后哭喊。

林建斌颓然坐在沙发上,双手掩面。公司危机未解,一个女儿走了,另一个女儿也走了,他的世界在短短几天内土崩瓦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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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悦在翡翠山庄住了下来。这里环境清幽,很适合静心思考。她每天读书、练字、画画,偶尔陪养母插花,或者陪养父下棋,生活回归了以往的平静。

但她知道,这种平静不会持续太久。

果然,一周后,林建斌找上门来。

“清悦,爸爸知道错了...”他站在会所的接待室里,神色憔悴,“你能不能...再给爸爸一个机会?”

清悦平静地看着他:“您错在哪里?”

林建斌急切地说:“爸爸不该那么势利,不该因为沈家的背景就...但是你要理解,爸爸也是为了这个家啊!”

清悦轻轻摇头:“您到现在都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。”

她站起身,走到窗前,望着庭院中的假山流水:“您错在把亲情当作交易,错在把女儿当作筹码,错在永远把利益放在第一位。”

林建斌张口欲辩,却无言以对。

“林家公司的危机,养父已经帮您解决了。”清悦转过身,目光平静如水,“这算是我报答您的生育之恩。从今往后,我们两不相欠。”

林建斌踉跄后退一步:“清悦,你真的这么狠心?”

“狠心?”清悦微微歪头,眼神中带着一丝怜悯,“当您为了利益而选择牺牲一个女儿的时候,为什么不觉得自己狠心呢?”

林建斌面如死灰。

清悦按铃叫来服务员:“送客。”

林建斌被请出翡翠山庄时,天空飘起了细雨。他回头望向那栋隐藏在竹林中的雅致建筑,终于明白自己失去了什么。

不是沈家的支持,不是一个可以用来联姻的女儿,而是一颗真正的珍珠。

而此刻,那颗珍珠正站在窗前,目送他落魄的背影消失在雨幕中。

“后悔吗?”李婉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。

清悦轻轻靠在养母肩上:“不后悔。只是有些...难过。”

为那个从未真正属于她的家,为那份从未纯粹过的亲情,也为那个在利益中迷失了自己的父亲。

窗外的雨越下越大,洗净了世间的尘埃,却洗不净人心的贪婪。

而在城市的另一个角落,林薇薇拖着行李箱,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,第一次感受到了生活的残酷。她掏出手机,翻看着那些曾经追捧她的“朋友”的联系方式,却不知该拨给谁。

雨滴落在手机屏幕上,模糊了所有的名字和号码。

珠沉玉碎,一场十七年的错位人生,终于走到了尽头。

1. 林薇薇的后续

离开林家的薇薇,切身体会到了生活的艰辛。她不得不租住在狭小的出租屋里,为了生计在咖啡馆打工。往日的骄纵被现实磨平,她开始反思自己的过错。在一次为客人服务时,她偶遇了也曾家道中落的老同学,两人同病相怜,互相鼓励。薇薇最终考取了职业资格证书,成为了一名独立的室内设计师,虽然生活清贫,但找到了靠自身立足的踏实感。

2. 林家的没落

失去沈家支持后,林家公司的危机彻底爆发,最终宣告破产。别墅和豪车均被抵债,林建斌夫妇搬进了普通公寓。林浩宇在家庭变故后被迫成熟,开始认真对待学业。巨大的落差让林建斌夫妇在清冷中深刻反省,他们终于明白,自己失去的并非财富靠山,而是无法用金钱衡量的真情。晚景虽不富裕,但一家人反而找到了平淡中的温情。

3. 清悦的大学生活

清悦选择了海外一所顶尖大学的艺术史专业。在新环境中,无人知晓她的过往,她享受着纯粹的学术氛围。她优雅的谈吐和深厚的学识底蕴吸引了众多朋友,也让她更加自信。她与沈家父母保持着密切的联系,每次视频都能感受到彼此浓浓的牵挂。那段在林家的经历,已成为让她更加珍惜当下、洞悉人心的人生序章。

4. 多年后的重逢

五年后,在一场慈善拍卖会上,清悦作为主办方代表出席,举止从容,光芒内敛。林薇薇作为一名小有成就的设计师,带着自己的作品前来参展。而林建斌夫妇则略显局促地作为普通宾客到场。三人目光交汇,百感交集。薇薇真诚地为过去的错误向清悦道歉,清悦则报以释然的微笑。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曾轻视、如今已遥不可及的亲生女儿,林建斌夫妇心中只剩无尽的悔恨与怅然。她们都已是不同世界的人,唯有点头致意,然后各自走向属于自己的人生轨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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